南柯一梦

我给你我的寂寞、我的黑暗、我心的饥渴;我试图用困惑、危险、失败来打动你。

我和你(冷战,黑道露X卧底米,互攻)

我和你(冷战,黑道露X卧底米,互攻)

(阿米视角)

阿尔弗雷德.F.琼斯半躺在花园的摇椅上,闭着眼睛浅睡,他曾经绚烂如阳光的头发已然变得灰白,皮肤也不复年轻的光泽,唯有那双湛蓝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温柔中藏匿几分锐利,仿佛能一览他当年的风采。

此时此刻,他又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,许是人老了,以前很多模糊的记忆都变得清晰,尤其是那一件他曾经极力遗忘的事情。

谁能想到这个老人是当年被誉为“警界之光”的猎鹰呢。

在几十年前,阿尔弗雷德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,因在警校极其出色的成绩,他在毕业之际接到了一个卧底任务,这个任务非常危险,基本可以说是有去无回。上级考虑了很多人,最后觉得阿尔最为合适。

阿尔自然是欣喜若狂,他相信自己能够胜任。在他接受了为期两月的卧底培训后,阿尔拿着一张假的身份证,顺利混进了他目标人物所属的黑帮。

而他的任务就是:接近这个全国最大黑帮首领伊万.布拉金斯基,谋取信任,发现对方的军火来源并里外呼应一举切断。

阿尔开始纹身,开始学着喝辛辣无比的伏特加,学着在酒吧里、赌场里应酬,学着调情的技巧,学着抽烟。

他凌厉的身手颇受一个小头目的欣赏,很快就成了对方的左右手。在极为耐心的潜伏了半年后,阿尔终于在一次宴会上见到了伊万.布拉金斯基。

他是被那个头目带进来的,进来之前那个头目反复叮嘱他不要乱动乱说话,因为传闻,伊万.布拉金斯基是个很可怕的人物。

阿尔自是点头应下,但他的心里另有一番打算。

在富丽堂皇的奢侈宴会上,阿尔本以为会看见一个精明锐利的老头子,结果走进来的,却是一个淡金色头发的男人,紫色的眼眸沉淀千年的风雪,犹如在极地生长的雪绒花,惊艳了他的时光。

而伊万也在人群中漫不经心的一瞥,便定格在了即使在人群中也熠熠生辉的阿尔弗雷德。

他勾了勾手指,示意阿尔站出来,和他的手下托里斯比一场。

旁人艳羡的目光集中在了阿尔的身上,阿尔不甚在意,他是天生的聚光点,这样的万众瞩目是家常便饭。

很快,擂台上的两人就决出了胜负,毫无疑问的,阿尔弗雷德胜利了。

他摘下拳套,接过侍者的毛巾擦了擦汗,一举一动都那么吸引伊万的目光。对于伊万而言,他像太阳,炽热的闯进他冰雪的世界。

自打那以后,伊万将阿尔提拔成了自己的左右手,在调查过阿尔“完美的背景”后,伊万对阿尔更信任了几分。

二人很奇怪似的一见如故,冰与火的灵魂交融竟是那般相配。而阿尔无论处理事物的手段还是性格,都非常符合伊万的口味。

他们不知不觉的被互相吸引,犹如磁铁的两极,彼此也是对方沉沦的毒药。

伊万知道如此信任某个人,有朝一日必有麻烦;阿尔清楚与对方相处越久,任务便越不易完成。

然而,他们心甘情愿的沉沦,与时间尽力赛跑,与分离全力拖延。

那是阿尔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。时至今日,回忆里沉淀的那份美好,仍令现在的阿尔露出笑容,恢复几分往日的意气风发。

他们疯狂地做//爱,约会,连办公,都充斥着浓情蜜意。

但是当阿尔接到上级隐秘的通知后,这种日子就结束了。

他在挣扎,在痛苦,然而心里火热的灵魂时时刻刻提醒他:你是国家的HERO,你要肩负国家对你的重任。那面标满星星和条纹的旗帜,是他的心之所引,幼年就立下的誓言。

阿尔似乎又回到了刚入黑帮的半年,不动声色,小心翼翼,毫无感情。他收敛起了儿女情长,开始精心伪装自己,然而爱意还是一点点透漏出来,令他甘之如饴,令他痛入骨髓。

在伊万没有发觉的时候,他悄然撒下的一张大网慢慢合拢,直到那终结之日,伊万的势力一朝之下分崩离析,两人被警方追缉,逃入了一处山谷。

在退无可退的悬崖边缘,伊万询问阿尔,问他是否愿意与他共赴黄泉。

刹那间阿尔举起了手里的枪,他忍着钻心剜骨的疼痛一步步往后退去,退到了警察的一边。

那些警察们开始欢呼,他们高喊着英雄阿尔弗雷德,大声祝贺他的任务顺利完成。

阿尔看见了他此生都不可能再忘记的伊万的神情,伊万的眼眸令他痛彻心扉,时至今日阿尔仍是奇怪,为何那时他竟一滴泪也流不出来,眼睛像干涸了般,只是酸涩,面容平静,显得格外冷漠。

伊万也举起了手里的枪,这个叱咤风云的黑帮首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,两人对视着,彼此的眼神竟是惊人的相似。

都是痛到极致的冷漠。

原来从始至终,都只有露西亚一个人。

伊万轻轻的说,微风似乎把这句耳语吹进阿尔的耳畔,他不由的战栗起来。

在伊万慢慢放下手枪举起双手的时候,阿尔内心竟泛起可悲的希冀,如果伊万愿意跟他走,他一定会经常去监狱看望他,并申请让他戴罪立功的机会……

然而没有如果,说时迟那时快,伊万一个故意的趔趄,脚打滑的瞬间,他跌下了悬崖。

阿尔目眦欲裂,他发了狂一样扑上去,被惊慌的队友死死压住,徒留阿尔无力的挣扎,叫声宛如失去伴侣的野兽,从撕心裂肺的叫喊,到小鹿般的低鸣,他一声声喊着伊万,但是回应他的人已经坠落深渊。

那之后发生了什么?阿尔眯起眼睛想。

哦,是他重新回到了警局。在又一次看到星条旗的时候,即使内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一般,他仍然,仍然站在旗帜的下方,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敬礼。

“阿尔弗雷德.F.琼斯,圆满完成任务,归队。”他低声道,眼里却盈满泪水,视线模糊一片。

那以后,阿尔成为了警界的不败神话,凡是他所到之处,罪犯闻风丧胆。而连根拔起伊万的黑帮势力,则是他简历里最辉煌的一章,多少年还是令人津津乐道,被后人当做模范。

他也有了无数个新闻媒体赞誉他的称号,什么“警界太阳”、“米国之鹰”、“不败神话”、“世界英雄”之类浮夸的词语。

阿尔对这些不置可否。

一转眼那么多年,他退休在家养老,终身未娶。闲暇时到处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,为祖国的繁荣富强感到由衷的高兴。

偶尔他会问自己:你后悔吗?

一个声音坚定的回答他:我不后悔。

后记(露子视角)

伊万.布拉金斯基是一个黑帮首领,还是一个被警察逼死的首领。

是不是很失败?他经常这么自嘲的想。因为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笑里全是阳光、眼眸闪烁如星的卧底,便注定了他的一败涂地。

明知他在干什么,却依然视而不见的自欺欺人,渴求着对方能因他叛变,得到的却是命中注定。

在阿尔后退到警察那一方的时候,他在想什么?

他什么也没想,他只是怔住了。

他没想到分离来的那么快……

当他纵身一跃坠落深渊时,他听到阿尔回荡整个山谷的撕心裂肺的叫喊。

伊万忽然犯贱般的觉得,这样也不错。

至少对方不会忘记他。

但自己为什么不跟阿尔回去呢?或许是那可悲的尊严吧。

他很清晰的感受自己的粉身碎骨,痛楚瞬间游走全身,待他清醒过来,面对的就是一具血肉模糊的躯壳。

很奇妙的感觉。

伊万绕着“自己”走了几圈,脑海中以往的记忆变得朦朦胧胧,很快地,他只记得自己叫伊万.布拉金斯基,爱的阿尔弗雷德.F.琼斯背叛了他。

可是他并不觉得有痛恨的情绪在,他只是感觉对阿尔弗雷德这个人的执念。

他发现自己能飘起来,没有人看见他,他也可以穿过任何东西,同样的,他什么也碰不到。

伊万凭着直觉去了阿尔身边,一开始只想好好看看他,然后寻找真正解脱的机会。

但这一看,就是几十年。

他看着这个青年慢慢变得沉稳,变得更加成熟英俊,处事干脆利落,行动杀伐果断。

阿尔弗雷德是一个极为优秀、忠心耿耿的好警察,当然,他也很受女人的欢迎。

不过,阿尔从没答应过女人的告白就是了。

伊万一直跟在阿尔的身后,知道他的心里装着自己。

因为夜深人静的时候,阿尔说的是伊万;生病卧床时,阿尔还是叫的伊万;独自在家时,阿尔还是不自觉的张嘴吐出那个熟悉至极的名字。

每当伊万听到这些的时候,他的心弦就会颤抖一下,执念也消散了几分。同时很想心疼的抱抱他,亲吻这个人告诉他,我一直都在。

没有机会了,他只是一个鬼魂而已。

平生不会相思,才会相思,便害相思。

伊万总想起这句话来,这是阿尔在背叛他之后去找的一位东方极有名的心理医生咨询,那位姓王的医生告诉阿尔的一句话。

阿尔记住了,私下无人的时候也会小小念叨一下。

可真贴切。

伊万陪着阿尔许多年,现在,阿尔老了。他躺在花园的摇椅上打瞌睡,细碎的阳光透过树荫照在他的白发上,硬是拟成了他当年灿烂的发色。

看,连阳光都舍不得你老去。

伊万看着这一幕,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了。

他发觉他的身影在消散,到时候了。

阿尔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向他证明了自己的爱意,打消了伊万的所有执念。

我衷心的希望下一世与你相遇,不再以敌对的身份,不要迫不得已的分离。

伊万静静的向上天许愿,然后俯下身,轻轻的在阿尔头上印下一个吻,随即彻底消散在了风中。

“谁?”阿尔猛地睁开眼睛。

四下无人,只有随风飘泊的落叶在飞舞,仿佛在唱着离别的哀歌。

阿尔笑自己大惊小怪,再次闭上眼睛,他忽然意识到,他这一睡,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。

那也不错。阿尔想,但还是有难以言喻的悲伤。

如果有来世,我希望能与你再次相遇,不要以敌对的身份,不要迫得不已的分离。

不信神的人也终究低下了他骄傲的头颅,临死之前,向上天衷心的祝愿。

然后,他便静静的睡去了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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